编者按:日前,由潜山市委宣传部与上海安徽经济文化促进会文专委共同主办,知名作家和媒体人潜山采风采访活动圆满结束。由此催生一批优秀的文艺和新闻作品。经《小康》杂志社推荐,潜山市黄铺村入选新华网主办的“2021全国乡村振兴发展论坛”高质量乡村振兴实践案例。江东书院推送后,微潜山已全文转载。今天推出第二篇,由《人民日报》客户端刊载的《安徽省潜山市万涧村:活态保护固乡愁 内外兼修融真情》,请看报道。 风光旖旎的潜山市龙潭乡万涧村。 国学大师钱穆先生曾说过:“乡里人终需走进都市,城市人终需回归乡村。” 村落是历史人文凝结的琥珀,也是故土乡愁联结的载体。然而,传统村落的文化传承、乡愁记忆在现代化语境中遭遇生存困境——缺乏可持续发展的产业基础、缺乏村落保护和乡村治理的共识、缺乏充沛的内生动力、缺乏良好的机制平台和政策保护…… “乡村正成为城市休闲、文化或公共活动空间的重要补充。”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总规划师张菁的一句话道出了新型城乡关系为传统村落保护赋予新机遇的重要背景。 怎样才能有效保护好、利用好分散的古村落古民居?怎样激活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安徽省安庆市潜山市龙潭乡万涧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共谋:充分调动村民积极性 从潜山市区出发,经过1小时车程和“十八弯”山路,就来到了有着600年历史的万涧村。 ▲程西林 摄 虽已是晚秋10月,但皖西南地区的阳光依然温暖热烈。初到万涧村,中国城市报记者看到一片生态皇菊朵朵向阳,数条清澈的山涧穿村而过,疏疏密密的风透过翠绿的竹海缝隙,轻拂一幢幢白墙黛瓦的房屋。 时光回溯到2017年,在安徽省住建厅的邀请下,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的规划师们来到了这里。 “川妹子”刘琳是一名90后,也是驻万涧村的乡村规划师。虽已驻村4年,但她仍对刚到万涧村时看到的景象记忆犹新:“土地都处于撂荒状态,荒草长过膝盖,老宅面临坍塌。” 刘琳告诉中国城市报记者,规划师们不仅有着古建筑维护和环境改造的任务,更肩负着让暮气沉沉的古村落焕发新生机的使命。 刚到乡村时,刘琳还带着做城市规划和建设时的思维。“当时看到田野上有个石头砌成的圆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图纸上没有它,要超预算。”4年下来,“新村民”刘琳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对乡村产生了更深远的认识。 “乡村规划与城市规划最大的不同,就是乡村更加复杂。这其中有土地的复杂性、产权所属的复杂性、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前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做调研,要把村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在刘琳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小本子,从2018年开始,每天她都会在本子上写下待办事项和工作总结。这样的本子,她已经写了30本。 ▲程西林 摄 村民最关心的,首先是家门口的生活环境。可在此之前,规划设计上,村民不但不懂,也没有话语权;建设上,村民没有自主权,村里5万元以上的项目都要招投标。 为了充分尊重村民的意愿,调动他们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规划师们召集村民一起开会,依据他们的想法量身定制设计方案。施工方面,为了给村民更大的自主权,村里还创新了招投标手续。 潜山市住建局局长王先结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乡村建筑有着乡村的特点,很大程度上需要用当地材料和传统工艺进行建设和改造。“为了保证施工质量,我们引入外部专业团队,对本地工匠进行专业培训。现在60万元以上的项目才用走程序招投标。同时我们创新监督机制,用周例会、微信群甚至是云监工的方式进行施工监管。”王先结说。 “乡村振兴不同于新型城镇化开发建设,需要以保护开发、创造性保护为基础前提。”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区域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张燕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全面实施乡村振兴,需因时制宜、因势利导,让农村成为现代化建设、高质量发展和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载体空间。 共建:重构多元群体链接 乡村振兴,振兴的不仅是人居环境,还有产业和人才方面的振兴。 在刘琳看来,单方面的输血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的问题:“外部力量帮扶是必要的,但内部力量协作也不可缺少,要将保护和发展结合起来,要让村民参与其中并受益。” ▲程西林 摄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规划团队和村里的干部引导当地群众组建了一个合作社,起名为“回味乡愁农民专业合作社”。合作社由政府相关部门、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等主体组建的管委会领导。 芮品高是地地道道的万涧村人。他曾留在城市生活,在外打拼了大半辈子,但心中一直留有乡村情结。得知家乡发生的变化后,他义无反顾地决定返乡,担任合作社理事长。 “村民可以用房屋、土地、山林和现金等方式入股。截至2020年,合作社社员已达108户。”芮品高告诉中国城市报记者,合作社模式整合了政府、社会和村庄等多方力量,促使因老宅所有权分散带来的保护发展难题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合作社还助推了当地产业的形成和培育——种植在万涧村的金丝皇菊已经可以直接销往全国各地,一年的营收能达到80余万元。 ▲程西林 摄 如今,杨家老屋得到专业修缮,即将建成民俗博物馆;老屋旁的作坊、绣楼也将改造成民宿,发展乡村旅游;村里增添了很多孩子游乐和老年活动的空间……万涧村的土地被唤醒,老宅焕新生。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8年加入合作社的81户村民中,仅有2位女性,其中一位为村妇女主任,一位为村小组长。 “在合作社决策层很难听到女性的声音,但是日常的田间劳作或车间包装却处处是女性的身影。”刘琳觉得,妇女群体不应该在乡村建设行动中缺席。 在各方的努力下,留守妇女被动员起来,成立了“涧行者”乡村服务发展中心,其业务主管单位为潜山市妇女联合会。 发展至今,“涧行者”已有50余位成员,全部为万涧村妇女群体,是本地区乡村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民间妇女公益组织,负责对接资源、组织培训、推进改造项目,并提供面向老人、儿童的志愿者服务。 共享:有效融合城乡需求 ▲程斌 摄 在通往村落深处的路上,有一个设计独特的乡间小屋。走进小屋内部,原始质感的混凝土结构将内部空间分割,使其既有老派的古朴典雅,又有现代的简约气质。 小屋有个特别的名字,叫萤萤公益书屋,它的前身,是一座废旧造纸作坊。 ▲程斌 摄 这个项目的起源是因为规划师团队们发现,村内贫乏的文化生活致使孩子的周末完全被综艺节目、电视剧、短视频和游戏挤占,属于知识和书籍的课余时间少之又少。 这些现象迫使规划团队想要去做点什么,让留守的孩子能够在村庄内就有自己的求知乐园。 “纯粹做物质空间对于我们团队来说太简单了。”刘琳说,空间重塑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让新的空间载体释放长久的生命力。 ▲程西林 摄 2019年9月,建成后的山区儿童图书馆——萤萤公益书屋投入运营,书籍由潜山市图书馆等多方捐赠。 ▲程西林 摄 书屋开放日,孩子们能在这一方天地里写作业或者看书。书屋里还会不定期举办小型阅读分享会或观影活动。 ▲程斌 摄 ▲程斌 摄 “我们和不同的机构、个人联系,对乡村进行相关社会调研,举办研学营活动及各类交流活动,设立陪读计划,帮助城里人和村里人正确理解城乡关系、平等对话。”在刘琳眼中,萤萤公益书屋成为了万涧村与村外世界连接的窗口。 在万涧村的公众号“回味乡愁”里,中国城市报记者看到了许多村里的精彩瞬间:“村晚”、传统花灯节、书屋公益活动,还有村民们自己创作的散文、诗歌……曾经寂静的“空心村”如今无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都有了人气。 项目规划和起步阶段,驻村规划师往往能陪伴它成长;一旦规划师离开,项目又该如何持续运营、继续发展? “我们的思路重点放在培养村民团队上,形成以村民团队为运营主体的模式,为乡村赋能。”刘琳表示,项目成熟后,规划师们便可“退居幕后”。在她心里,她的“乡村梦”不仅要在万涧一个村实现,更要从机制创新等层面,形成可复制的乡村规划模式,到更大的范围内去推广。 潜山市委书记梅耐雪在接受中国城市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乡村振兴关键在于产业振兴,要发挥好当地能人大户示范引领作用,辐射带动周边村民增收致富;要借力定点帮扶单位资源和优势,加强沟通合作,拓宽本土农特产品销售渠道;要合理利用闲置农房,发展特色民宿,推动乡村产业发展壮大。 记者手札 统筹城乡 播种希望 很多人一想到乡村,就会不自觉地认为乡村是落后的,甚至是凋敝的。但在潜山市万涧村采访的日子里,我感受到这个村子极具生命力。这种生命力不仅是新的物理生活空间,更来源于通过新空间激发的内生动力。 回味乡愁农民专业合作社、“涧行者”组织、萤萤公益书屋陪读计划以及一些村民自发成立的组织和协会都令我印象深刻,各类群体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由此实现自己的价值。 通过“软硬兼施”的方式,村民们重新认识了脚下这片土地,乡情得到了充分表达,村民的文化自信日渐增长。 今天,乡村振兴这一核心议题吸引着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从政府到社会组织再到村民,从规划师、建筑师到社会工作者,从产业振兴到人才振兴再到教育振兴……如果说城镇化的上半场是以城带乡、以城促乡,那么到了下半场,城和乡之间将变成协作关系,二者一起协调联动发展,构建起生生不息的未来和希望。 |